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关于金融的重要论述与中国金融的发展方向

2023-02-22来源：天津商业大学学报作者：冯彦明 杨天昊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在充分肯定党和国家事业取得举世瞩目成就的同时，必须清醒看到，我们的工作还存在一些不足，面临不少困难和问题”，其中之一就是“防范金融风险还须解决许多重大问题”。我们知道，金融是经济的血脉，是国民经济发展的中枢，金融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经济兴，金融才能兴；金融稳，经济方能稳。正因为如此，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金融问题作出了一系列重要的论述，不仅指导我们弄清楚了金融是什么，而且告诉我们金融应该干什么；不仅使我们知道了金融应该怎么干，而且明确了金融发展应注意的问题。习近平关于金融的重要论述是其经济思想的重要和有机组成部分，为中国乃至国际金融业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一、关于金融的本质和宗旨

金融是什么？也许大家耳熟能详，特别是近年来国内国外的金融热，似乎已足以让所有的人对金融有所了解。但不断出现的非法集资、网络诈骗、套现跑路，尤其是频繁发生的国际金融危机和银行破产倒闭，又似乎告诉我们：大家对金融的了解还远远不够。西方有黑格尔的名言“熟知并非真知”，中国有孔老夫子的圣论“学而时习之”：“熟知”的可能只是表象，“学”来的可能只是知识，“真知”才是事物的本质和规律，“习”到的才是对本质和规律的把握。

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不同场合多次强调要明确金融的本质，在各种会议中一再要求掌握金融的宗旨。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完善金融服务、防范金融风险举行的第十三次集体学习中，习近平强调要深化对国际国内金融形势的认识，正确把握金融本质，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平衡好稳增长和防风险的关系，精准有效处置重点领域风险，深化金融改革开放，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坚决打好防范化解包括金融风险在内的重大风险攻坚战，推动我国金融业健康发展。他说，金融活，经济活；金融稳，经济稳；经济兴，金融兴；经济强，金融强。我们要深化对金融本质和规律的认识，立足中国实际，走出中国特色金融发展之路。

金融的基本功能是融通资金

掌握金融本质必须先了解金融的基本功能，金融的基本功能决定着金融的本质。从现代意义上讲，最早的金融机构应该说是银行，而最早的商业银行是从经营货币兑换业发展而来的，是从事货币资金融通、便利商品生产和交换的金融机构。融通资金犹如为经济注入新鲜血液，为从事商品生产和交换的个人和企业进行资金融通就成为金融的基本功能，也决定了金融的本质就是为社会经济活动融通资金，提供便利。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经济是肌体，金融是血脉，两者共生共荣。”“金融是现代经济的血液。血脉通，增长才有力。”为此，他提出“我们要建立稳定、可持续、风险可控的金融保障体系，创新投资和融资模式，推广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建设多元化融资体系和多层次资本市场，发展普惠金融，完善金融服务网络。”“完善农业支持保护制度，健全农村金融服务体系。”

既然资金融通是金融的基本功能，就说明在任何情况下金融机构的“本业”不能丢，丢失了“本业”，也就丢失了其作为金融机构的本质规定性，也就不能再称其为金融和金融机构。最早的商业银行经营管理理论即商业性贷款理论，之后虽然又陆续出现了转移理论、预期收入理论、负债管理理论和资产负债联合管理理论，今天的商业银行又产生并实践着资产负债外管理理论，但不论商业银行如何发展，经营管理理论如何演变，都是建立在“资金融通”这一基本功能之上的，都是建立在吸收存款、发放贷款、办理结算这些基本业务的基础之上的，离开了这些基本业务和基本功能，也就发展不出现代金融业，现代金融业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和依据。

现代金融可以成为社会经济生活的组织者

金融的基本功能是融通资金，这并不否定在此基础之上进一步发展、衍生出新的、更高级的功能。其实，早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发展到垄断阶段，银行垄断资本与工业垄断资本融合，形成了金融资本，产生了金融寡头，商业银行就从单纯进行资金融通的普通中介人演变成为能决定企业生死存亡，甚至操纵国家经济命脉、影响国家政治生活的万能的垄断者，成为垄断资本集团的核心。也正是由于银行的作用发展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发达国家基本上都把发行银行收归国有，建立了以国家货币管理当局和中央银行为中心的货币调节体系，从而把作为资本主义国家神经中枢的银行体系的领导权直接掌握在国家手中。

银行成为万能的垄断者，这是商业银行功能的第一次“飞跃”，但也是在“资本主义范围”内的一次飞跃。因为“万能”和“垄断”一样，在不同的社会制度和文化背景下会有不同的具体作用。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万能的垄断者可以成为能呼风唤雨、为垄断财团服务的工具，但并不能真正成为社会资源的公共分配形式；他们服务的只是垄断资本集团，而不是社会大众；他们发挥的仍然是“经利济资”的作用，而不会“经世济民”。从现实结果看，资本主义仍然在危机中循环，在零和博弈和两极甚至多极分化的“垂死”中挣扎，而不可能真正解决人类的全面发展和可持续发展问题。

银行功能的真正飞跃，即银行成为社会经济生活的组织者，将发生在中国社会主义制度下，发生在中国式现代化的推进过程之中。一方面，中国共产党“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另一方面，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坚定“四个自信”特别是文化自信的背景下，在新技术革命的推动下，依据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利用“大数据”，通过“云计算”，这些“万能的垄断者”不仅能成为全社会的资金中心和信息中心，而且能够担负起企业的社会责任；不仅能够在全社会合理分配资源，而且可以依据信息“量身定做”实现新计划经济，从而成为实现社会经济正常、持续运转的引导者和组织者，成为价值规律的化身，变“无形之手”为“现身”的银行。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金融是资源配置和宏观调控的重要工具，我国很早就把金融调控作为宏观经济管理的重要手段，统筹管理货币发行和重要物资流通；当前“必须充分认识金融在经济发展和社会生活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保持经济平稳健康发展，一定要把金融搞好。”他还提出“要发挥政府投入的主体和主导作用，发挥金融资金的引导和协同作用”，强化货币金融和财政、产业、科技、就业、区域等政策协调配合，共同服务好经济社会发展大局。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要发挥国际金融的作用

金融产生于商品经济，也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而成长。商品经济虽有区域性、行业性的特点，但在现实中却是没有区域和行业的限制，既纵横交错密切联系，又可突破区域和国家的界限，而成为国际化的商品生产。与之相适应，金融作为经营货币资金这一一般等价物的特殊行业，也早已突破了部门、区域和国家的界限，而成为一国乃至国际经济的核心和枢纽。金融的“空间突破”在便利商品生产和交换的国际化的同时，也体现了区域、国家间的一体性和共存性，反映了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思想。正因为如此，习近平总书记非常重视国际金融问题，对此做了大量的重要论述。他说：“2008年爆发的国际金融危机启示我们，引导经济全球化健康发展，需要加强协调、完善治理，推动建设一个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经济全球化”。他针对2013年一些亚太新兴市场经济体金融市场出现的波动，认为“主要原因是外部因素影响市场预期，导致国际资本抽离”，指出“当前，世界经济变动对亚太金融市场、资金流动、汇率稳定带来挑战，增加了本地区经济金融风险”，呼吁“主要发达经济体采取负责任的宏观经济政策，避免引发负面溢出效应。同时，新兴市场经济体也要增强风险防范意识，提高抵御风险能力”，金砖国家要凝聚共识加强团结合作，“共同应对好发达国家宽松货币政策外溢效应。”他说：“当前形势下，全球经济治理特别要抓住以下重点：共同构建公正高效的全球金融治理格局，维护世界经济稳定大局；共同构建开放透明的全球贸易和投资治理格局，巩固多边贸易体制，释放全球经贸投资合作潜力；共同构建绿色低碳的全球能源治理格局，推动全球绿色发展合作；共同构建包容联动的全球发展治理格局，以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为目标，共同增进全人类福祉！”

金融的宗旨是以人民为中心

我们知道，金融是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自发发展的金融是嫌贫爱富的，是唯利是图的，因而会造成财富集中和两极分化。而两极分化的社会既不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要求，也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努力建设一个远离贫困、共同繁荣的世界。今天的世界，物质技术水平已经发展到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但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普遍存在，南北发展差距依然巨大，贫困和饥饿依然严重，新的数字鸿沟正在形成，世界上还有很多国家的民众生活在困境之中。……我们应该坚持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理念，推进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经济全球化，创造全人类共同发展的良好条件，共同推动世界各国发展繁荣，共同消除许多国家民众依然面临的贫穷落后，共同为全球的孩子们营造衣食无忧的生活，让发展成果惠及世界各国，让人人享有富足安康。”

实际上，金融起源于经济生活，成长于经济生活，也必然服务于经济生活。经济生活的主体是全体人民，经济发展的动力来自全体人民，经济发展的目的也是满足人民全面和可持续发展的需要。因此，金融的落脚点是人民，金融工作要体现以人民为中心。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以人民为中心就是坚持人民的主体地位，“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决议指出：“只要我们始终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坚持党的群众路线，始终牢记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坚持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坚持为人民执政、靠人民执政，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坚定不移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道路，就一定能够领导人民夺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的更大胜利”。

习近平总书记的以人民为中心和人民至上的理念体现在其包括金融在内的各个方面的重要论述中。金融以人民为中心，就是要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人类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为解决两极分化、实现共同富裕提供合理的金融安排。当年，在举国进行“脱贫攻坚”的战役中，习近平总书记就指出：“增加金融投入对深度贫困地区的支持，资本市场要注意对深度贫困地区的上市企业安排，保险机构要适当降低对深度贫困地区的保费收取标准。”“增加金融资金对脱贫攻坚的投放，发挥资本市场支持贫困地区发展作用，吸引社会资金广泛参与脱贫攻坚，形成脱贫攻坚资金多渠道、多样化投入。”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更是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更加突出的问题是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这已经成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制约因素。”因此，金融要“回归本源，服从服务于经济社会发展。金融要把为实体经济服务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全面提升服务效率和水平，把更多金融资源配置到经济社会发展的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更好满足人民群众和实体经济多样化的金融需求。”要“建设普惠金融体系，加强对小微企业、‘三农’和偏远地区的金融服务。”2020年7月，在主持召开企业家座谈会时，他又一次强调要强化对市场主体的金融支持，发展普惠金融。他要求大家深刻领会金融工作的政治性、人民性，增强金融报国情怀和事业心责任感，努力把维护最广大群众根本利益作为金融监管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一方面，引导金融机构强化对小微企业、“三农”和扶贫等领域金融支持，优化新市民金融服务，持续提升金融服务覆盖面、可得性和满意度；另一方面，坚持“群专结合”，发挥企业、社区、各类社会组织和专业监管机构合力，注重发动群众，使群众成为防风险的重要参与者、治乱象的生力军。

二、关于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关系

金融要服务并融合于实体经济

金融起源于实体经济，成长于实体经济，金融的本质首先就体现在为实体经济融通资金。最早的作为“简单的中介人”的金融，就是实体经济的中介，也是实体经济的一部分。在银行发展成为“万能的垄断者”之后，表面上实现了“万能”，实际上离开了实体经济，离开了工业资本，金融仍然不能独立运行——正是银行资本与工业资本的融合，才形成了金融资本，出现了金融寡头，造就了金融资本的“万能”而非“万能”的金融。现代金融要成为社会经济生活的组织者，也要建立在金融业在服务实体经济的基础上成为全社会的资金中心和信息中心，并且勇于承担社会责任这三个基本条件之上。离开了服务实体经济这一基本条件，金融也就失去了社会资金中心和信息中心的地位，也就谈不上承担社会责任，当然也就不能成为社会经济生活的组织者。正因为如此，习近平总书记一方面指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需要扎实管用的政策举措和行动。要突出抓好的工作之一就是要大力发展实体经济，筑牢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坚实基础。实体经济是一国经济的立身之本，是财富创造的根本源泉，是国家强盛的重要支柱。”另一方面又强调：“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脉，为实体经济服务是金融的天职，是金融的宗旨，也是防范金融风险的根本举措。”要“推动资源要素向实体经济集聚、政策措施向实体经济倾斜、工作力量向实体经济加强，营造脚踏实地、勤劳创业、实业致富的发展环境和社会氛围。”纵观历史，金融一旦脱离实体经济，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因此，服务实体经济是金融的本源，不能就金融谈金融，更不能搞脱实向虚的过度衍生交易，要始终把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发展放在第一位，摆正金融工作位置，促进经济和金融良性循环、健康发展。

我们一些人对美国经济结构有着非常深的误解，认为美国产业结构的轻型化、虚拟化和美国金融业的独立化、垄断化是产业结构和金融业发展的方向。其实不知，这些既是建立在美元国际货币地位和美国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基础之上的，更是以西方经济学为基础、经利济资的具体表现；而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和美国产业结构的高级化又是建立在全球为美国“打工”的基础之上的。换句话说，美国金融业的特殊地位是建立在全球各国实体经济基础之上的，没有全球实体经济的发展为美国人的生活提供支撑，没有全球各国对美元国际货币地位的认可，美国的发展就成为“无源之水”，美国金融业的地位就成为“无本之木”。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社会主义大国，有着自己的由文化自信决定的道路、理论和制度自信，既不会走西方“羊吃人”的零和博弈道路，也不会用西方经济达尔文主义的理论，更不能实行美国经济虚拟化的制度，而要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下，走出一条自利利人、协调共赢之路，中国金融要走出一条融于实体经济、服务实体经济之路。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实体经济健康发展是防范化解风险的基础；金融要为实体经济服务，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群众需要。习近平要求为实体经济发展创造良好金融环境，疏通金融进入实体经济的渠道，积极规范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扩大直接融资，加强信贷政策指引，鼓励金融机构加大对先进制造业等领域的资金支持，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他说，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必须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强化金融服务功能，找准金融服务重点，以服务实体经济、服务人民生活为本；要以金融体系结构调整优化为重点，优化融资结构和金融机构体系、市场体系、产品体系，为实体经济发展提供更高质量、更有效率的金融服务；要构建多层次、广覆盖、有差异的银行体系，端正发展理念，坚持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积极开发个性化、差异化、定制化金融产品，增加中小金融机构数量和业务比重，改进小微企业和“三农”金融服务。

发展普惠金融是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具体体现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决定了中国要走平衡发展和共同富裕之路。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坚持公平包容，打造平衡普惠的发展模式。‘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发展的目的是造福人民。要让发展更加平衡，让发展机会更加均等、发展成果人人共享，就要完善发展理念和模式，提升发展公平性、有效性、协同性。”他说：“要结合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深入推进，做大开放普惠的市场，做强利益共享的链条。我们要把包容共享理念融入发展战略，努力健全讲求效率、注重公平的体制机制，维护社会公平正义。……我们要加大对弱势群体的扶持力度，改善中小微企业发展环境，增强劳动者适应产业变革的能力，让人人拥有机遇，享有成果！”

发展普惠金融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富裕”目标的必然要求，是中国“平衡普惠”发展模式的现实反映。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发展普惠金融，目的就是要提升金融服务的覆盖率、可得性、满意度，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金融需求，特别是要让农民、小微企业、城镇低收入人群、贫困人群和残疾人、老年人等及时获取价格合理、便捷安全的金融服务。”国务院印发的《推进普惠金融发展规划（2016—2020年�